母親

姐姐在msn上call我
她說母親因感冒引發肺炎在加護病房
中午的時候還一度意識模糊

我坐在這麼遠的森林裡
想著媽媽　帶著氧氣罩　躺在病床上
眼淚就一直掉出來
我這個不孝女　竟不在她身邊
只能打電話　聽她很喘地在另一頭　說不出幾個字

母親辛苦一輩子　幾年前因為工作　手指頭被壓碎而退休
後來她在家前的水果攤幫忙　每天做紙箱回收的工作　賺點零用錢
每天從早到晚　一個月只收入不到五千元
週末也不休息
我們讓她去做那樣的事　因為她自己認為活動一下有益健康
不然老是待在家裡　沒事做　會老年痴呆

今年四月的時候　我們回台灣一個月
補充陽光　食物　鄉情　和母愛
那時每週三　她還忙著張羅煮持老人中心的愛心午餐
騎著摩托車來來去去　訂購採買食材　
與一群太太　開會討論當週及未來的伙食
每週六早上五點　與父親到社區的大馬路當清潔義工
鴨子先生　看到媽媽那樣的做事精力
問我：怎麼媽媽可以同時做這麼多事，她的精力那裡來，不會累嗎？

那就是我媽　身體的辛苦　對她來說都是可以咬著牙齒　忍過去的
因為類風濕性關節炎的影響　她的雙手雙腳關節　還不時疼痛
但你就不會聽她抱怨　或哀叫
還是每天裡裡外外包辦家事　甚至擔任起里長的工作

只有心裡的疼痛是她無法忍受
我住在需要24小時搭乘火車　汽車　飛機才能到達的地方
想念的時候　不能馬上相見
有事的時候　不能馬上出現
又在今年七月要生小孩　她卻無法來幫我做月子
這是她無法忍受的事

今年61歲的母親
是我的精神支柱
是我的堅持個性的來源
是一輩子　無條件愛我的人